1.关于储蓄
凯因斯认为存在著一种规则:储蓄的增加是因为收入增加。他认为,真正导致储蓄增加的,是一种心理学上的法则,是因此消费是固定的,因此收入增加必然会导向储蓄的增加。但是这对人类学来说,这是不可能的。我们假设储蓄是社会决定的,而不太可能因收入而改变,不同社会价值下,消费与储蓄所占收入比例的诠释也会大有不同,高储蓄额可能会被说成节约或具有先见之明,但在另一个地方则被认为是一种痛苦。韦伯]分析中强调的时代精神作为分析时的一个独立解释的力量,然而这是一个错误。因为精神如果不被人所信服与效忠,它就没有力量。例如在宗教改革前的英法百年战争中,奢华贵族的行为并非为了来世的信仰,而是把他的过度消费投资到理性计算下的一种炫耀性的忠诚(conspicuous loyalty)。他是为了此世,而非来世。贵族并没有一般平民商人那样自由的选择,他们必须不断地对国王宣誓效忠,任何心有二致的贵族都会被没收土地,而他们所受封的封建权力则是他们良心的代价。所有的贵族都会与其他的贵族竞争谁对教会比较慷慨。他们的后裔卖掉土地以实现他们的承诺。而买下他们土地的,却都是当时的僧侣、修士团体所购买的。
社会环境的分类,对人的储蓄行为具有极大的影响,而具适用与过去与现在。这个分类可以用来反驳自由主义宣称的,当个人自由主义兴起的,自由竞争就是人类社会的本质,但其实不是,而是每个个人更深深地陷入Grid式的分类,当个人试图要脱离Grid控制时,他就是凭运气,冒著耻辱的危险在找寻荣耀。个人主义的社会环境里,创造出财富与权力的不平等,而非具有分配正义效果般的平等主义。以个人主义心理学为缺省的经济学具有两个假设前提:
1、每个人的消费行为是彼此独立的。
2、消费决策是因时间而可逆转的。
但一位经济学家Duesenberry则反对这种以凯因斯式的,以心理学为假设出发的观点。他以社会文化因素取代心理学假设,认为在个人所属母群体下,他的消费者位罝是相对的。所以,处在文化限制下的收入是会被完全消费的,只有收入超过文化的定义时,储蓄行为才会发生。他以同收入的黑人和白人为例,发现黑人的储蓄/收入比远比同收入的白人为高。他认为这是因此美国黑人的文化并不需要太多文化上的义务,因此比照白人等许多文化限制下时(中产阶级的消费观、必需要渡假等),相对的黑人的储蓄会较高。
Duesenberry的理论也有两个问题:
1、他假定储蓄是文化消费的剩余。
但是这个假定也是依文化而有不同,如一个小故事中,妻子要求行为放浪的丈夫担负起家庭费用的责任,他也照作了,但是她还是气丈夫没有爱心,那是因为她认为爱心是先存的范畴,而丈夫则认为爱心是心有余力才应该去作的事(剩余)。
2、他假定了竞争是决定消费行为的普遍法则。
和韦伯一样,他也认为储蓄是为了未来,而文化决定了消费额度占总收入的多寡时,消费是社会进行竞争的一种方式,而经过竞争,且多余下来的收入才放到储蓄里。他和韦伯一样,分开了来世与此世,现在与未来。消费是为了当下的竞争,储蓄则是为了未来的剩余。但其实在人类学的许多研究中,许多文化都抑制竞争的。另一个经济学家Milton Friedman认为储蓄无关道不德,而是理性,而不是文化压力。 Freidman认为,储蓄是未来的提供,而不是剩余。他认为,消费者的理性目标就是在均衡整个生涯,因此他假如他计算得当,他的存款将会提供他从退休到死亡,假如他低估了他的生命期待,那麽他不是留下太多的遗产,就是贫困到死。
他以一整个生命期限作为分析基础,认为资本应该区分为人类永恒的资本与非人资本。人类资本指的是将当下的财富折抵到未来投资的资本。黑人(或农家)的人类资本较低,未来的风险较大,因而会召致一种谨慎的态度来面对未的的期待,所以现下的消费与现下的储蓄是与期待未来的收入相关,而与现下的收入无关。(这就是为什么农家储蓄比率比受薪家庭高的原因,因为农家的获利是不确定的,因此他必须把消费与储蓄的考量放长到整个生涯)。